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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小寒4瑾懷,你可有聽到,大夫說我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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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小寒4 瑾懷,你可有聽到,大夫說我有……

霜澶擡手一把將沈肅容拉住, 沈肅容不知,她心裏還能不知麽,這樣的烏龍先頭已然有了一回, 倘或再鬧一回,她便真是寄顏無所了的, 忙解釋著。

“我無礙, 是脾胃著了涼, 大夫先頭都來瞧過了的。”

沈肅容將信將疑,那原要去開門的手亦緩了下來,只回轉過身, “當真麽。”

霜澶頷首, 撇了唇角, “自然是——”

不想話還未說完, 那乳鴿的腥氣又在霜澶的胃裏頭左突右沖得四竄開來, 霜澶隨即彎了腰拿帕子掩面嘔吐起來。

沈肅容見狀,面色漸凝,如何還能依著霜澶,一把拉過門,只朝外頭嚷道, “沈遠,叫大夫!”

外頭的青徊自然也瞧見了動靜,忙與斂秋二人入內伺候,原是要將霜澶攙扶回臥房的,沈肅容卻徑自抱起了她, 往臥房去了。

一陣手忙腳亂之後,大夫亦來了,為霜澶搭脈。

霜澶別過頭掩了面, 心下朝青徊忍不住翻了一眼,沈肅容這般小題大做也就罷了,青徊也跟著這般煞有其事。

青徊卻一眼都不瞧霜澶,兩眼只聚精會神得看著大夫那搭脈息的手指。

屋中更漏滴答,半晌,只聽得那大夫咦了一聲,倒猝然將霜澶拽回了神,又見那大夫眉間斂得更深,心下亦忐忑起來。

不止霜澶,一旁的沈肅容亦將心提了起來。

青徊只輕聲道,“大夫,您上回開的溫脾胃的藥咱們都是一貼貼按您吩咐喝的,眼下可是有什麽不妥?”

良久,那大夫眉間一松,縷了一把胡須,才朝眾人道。

“恭喜,是喜脈,不過月份尚輕,還是要小心才是。”

——

屋內一時噤若寒蟬,霜澶亦是愕然,“大夫,此話當真?”

那大夫面容含笑朝霜澶頷首,“千真萬確。”

一旁的青徊更是驚詫不已,在得了大夫的肯定,隨即掩面,只道要去給夫人上柱香去。

霜澶已然瞠目結舌,不知是驚是喜,擡了眸看向沈肅容,已然帶了哭腔,喃喃道。

“瑾懷,你可有聽到,大夫說我有喜了……”

沈肅容立身站著,驟然被喚,好似被震住了一般,隨即隱去眼下一閃而過的不知所措,不知是驚嘆還是低喃。

“是,大夫說你有喜了。”

霜澶不禁熱淚盈眶,正要下了那床榻,不想竟看見沈肅容膝上隱隱透出血跡來,不由大駭。

“瑾懷,你這腿是怎的了!”

那大夫聞言側過身一瞧,冬日裏衣衫本就厚實,既已然隱隱能看見血跡,想來內裏不大好,忙要替沈肅容瞧上一瞧。

沈肅容朝霜澶看了一眼,雖面上不露,可膝蓋上仍有痛傳來,卻不想被霜澶看了憑白教她擔心,只得對大夫道去別間吧。

大夫依言拿了藥箱,與沈肅容一道出去了。

屋內一時只餘斂秋與霜澶,霜澶擔心沈肅容的傷勢,他原就有腿疾,如今的傷定然是前頭在院子裏為了接住她而落下的,她如何坐得住,只恨不得要起身跟了去。

斂秋卻道,“公子既避著姐姐,自然是不想教姐姐擔心,姐姐眼下有了身孕,還是好好躺著的好。”

霜澶聽著也是這個理,遂遣了斂秋出去。

屋內已然只剩霜澶一人,霜澶垂了頸,下意識得將手伸到那小腹之處,明明還是最平坦之處,但霜澶的手已然輕之又輕,好似稍稍一用力便會將那腹中的胎兒嚇到一般。

霜澶的手指輕顫不已,那細軟的指尖小心翼翼得劃過小腹,唇角不由自主得染上了笑意,那笑意漸漸擴大,最後捎帶了細細眉角,笑中帶淚,好似先頭那點子身若浮萍之感眼下已然是蕩然無存了。

從前她就似那湖心一葉扁舟,那唯一的船槳在沈肅容的手裏頭,可眼下不同了,她有了身孕,好似有了那船帆,心下那點空虛,已然都有了慰藉。

真好,她想。

屋內燃了燭火,不知是那燭心多擾了火油還是屋裏天涼,只聽得劈啪一聲,那燭火輕輕炸了一聲,燭心幾不可見得扭動了一毫,火光晃動,映在霜澶的面上,將她的眼睫投得愈發長,好似是扇子半開了扇面,那扇面又甫在霜澶的面頰上,或明或暗。

良久,外頭月亮高升,霜澶卻仍不見沈肅容回,一時放心不下,也不知傷重是不重,可別再落下什麽病根才好。

心下正局促不安之際,只聽得那房門吱呀一聲,是沈肅容推門進來了的。

沈肅容原怕霜澶已然睡下,故而手上放輕了力道,待進了屋,瞧著霜澶正坐在床榻之上眉眼帶笑得瞧著他,心下柔軟,不禁亦稍彎了眉眼。

沈肅容跨步向前去,在床榻之上坐下,“怎的還不睡,你眼下不同往日,要好好歇息才是。”

霜澶伸手拉住沈肅容的手,從前都是沈肅容拉她的,將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,這是她頭一回膽大,下意識得摩挲著他手上頭的薄繭。

“腿上的傷大夫可瞧了?可是要緊?”

沈肅容回握住了她,只笑著搖了搖頭。

霜澶抿了唇,垂下視線,“都怨我,若不是我貪玩,豈會害你受傷。”

“無妨,過兩日便能好的,只你眼下有了身孕,那秋千萬不能再去了,明日我遣人拆了吧。”

霜澶點了頭,覆一想,那原是青徊想要的,不過才安了一天便要拆,怕青徊會傷心罷。

“還是莫拆了,左右我往後都離那秋千遠遠的便是,今日才安,明日又要拆,太費事了的。”

說罷,霜澶擡了眉眼悄麽兒去瞧沈肅容,只見他垂著視線,好似是不肯應一般。

霜澶隨即拉過他的手,小心得置於小腹之上,“待日後他從我肚子裏出來,也會想玩的。”

他是誰,不言而喻。沈肅容聞言,心下微微嘆氣,已然又是妥協了的。

這樣的日子太溫馨美好了,他只怕他一個拒絕,就會將這平靜無風的湖面打破。

沈肅容的手在霜澶的小腹之上輕觸滑動,半晌,擡頭問道,“他怎的不動,是睡了麽。”

霜澶聽罷,面上一楞,隨即噗嗤笑出聲來,漸漸的面上已然兜不住,笑得花枝亂顫不能自己。

“眼下他還小,待到明年春日裏,想來便會動的了。”

沈肅容脖頸微紅,竟是難得的羞赫。

霜澶瞧在眼裏,俯過身去枕在了他的肩頭,呢喃道。

“瑾懷,多謝你。”眼下困覺酣睡、明日的晨起、用的每一口飯食,喝的每一口茶水,一切都好似有了盼頭。

半晌,霜澶擡起頭,與沈肅容四目相對,他的眼眸深不見底,眉頭輕斂,霜澶瞧不透,悶聲道。

“瑾懷,你不開心麽。”

沈肅容聞言,挑了眉,別過眼,輕輕撩起霜澶的一縷頭發,“沒有,我很快活,眼下是我最快活的辰光。”

霜澶聞言,揚了唇角,覆垂下頭鉆入沈肅容的懷裏。

“細幺,我亦要多謝你。”

屋內燃著的燭火許是快要見底,火舌漸漸變大,火光將那相擁的二人籠住,亦在沈肅容的眉眼之上覆了一層晦暗的影子。

……

霜澶委實想不到,翌日晨起,待膳畢,等著她的竟又是一碗黑乎乎的藥。

霜澶皺著眉,好似要將五官都擠到一處去,只道這日日都喝,還未消停過一刻的,是藥還三分毒呢。

如今霜澶有了身孕,已然是這宅院裏頭頂金貴的人了,雖不曾拿喬,一旁的青徊還是笑臉盈盈得輕聲哄道,“先頭少夫人喝的是健脾胃的藥,眼下是坐胎藥,如何能一樣的?”

霜澶聞言,一時愕然,腦中回轉了幾圈才反應過來這青徊說的‘少夫人’是誰人,只覺怪異非常,轉過身來瞧著青徊,“青徊你這是作甚,平日不都是叫姐姐……”

一旁的斂秋亦是舌橋不下。

青徊卻笑道,“昨日我給夫人上香,夜裏夫人便給我托了夢的,我不能再這般言語不敬。”

霜澶卻不應,只道還是叫姐姐,倘或青徊不應,那坐胎藥是一口都不會喝的。

青徊無法,只得應下,繼而催促道,“姐姐快喝罷,倘或放涼了更是苦口。”

霜澶瞥了嘴角,端起來藥盞,豈知這藥竟比平日裏的苦上幾倍,一時喝不盡,胃裏頭竟又要翻江倒海。

霜澶無法,強忍了不適,捏住鼻子,一口飲盡。

青徊見狀,忙接過藥盞,遞上了甜膩的吃食。

霜澶一瞧,謔,今日還鬧了花樣?

那盤子裏裝的,不堪堪有蜜餞,還有一盞蜂蜜水,腌過的青瓜。瞧著青徊滿面的刻意討好,霜澶不知怎的便想起青徊的終身大事來。

青徊這頭不必說,雖她嘴上不肯說,可霜澶不瞎,往日種種皆瞧的見。

從前青徊許是還收斂著,近來愈發不得了,總是要尋那沈遠的玩笑。

至於沈遠那頭,也不知他願意還是不願意。

霜澶轉念一想,青徊這樣的姑娘,樣貌好性子好女紅也好,這是赤了腳打著燈籠都尋不來的好姑娘,沈遠哪裏會不願意的。

霜澶心下有了計較,打算找機會便與沈肅容說上一說,將這二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來。

想罷,霜澶兀自斂了心緒,隨意拿起一顆蜜餞放入口中,只朝著青徊言笑晏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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